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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萬更,求月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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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撅嘴:“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吶?”

葉逸風得意的笑:“當然。”

錦瑟搖搖頭,說道:“可是我們家的規矩,我的婚事要我自己做主的呀,我父親做不了我的主呢。”

葉逸風這下倒是十分的驚訝了,他的手依然放在錦瑟的肩上,另一只手接過那盞茶來慢慢的喝下去,唇邊舌尖是濃濃的茶香,胸口裏有溫熱的感覺緩緩地直到心腹之中。只怔怔的看了她良久,方輕笑道:“那麽,錦瑟姑娘,請問你同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錦瑟側著身子歪著頭,笑得很是恬然:“葉逸風,你這是在像我求婚嗎?”

葉逸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缺少點什麽誠意,雖然他是滿心滿肺的想要娶這個小丫頭為妻子,想和她相依相伴過完後面這大半輩子。可是這樣的終身大事他們兩個就像是說笑話一樣的說出來,總是感覺有些不妥。於是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把錦瑟的身子轉過來,正色說道:“我的決心,還需要再重覆一下嗎?”

錦瑟也正色的點點頭,說道:“是的,我需要你一個可以讓我心悅誠服的表達方式。”

葉逸風沈默了。

一個可以讓她心悅誠服的表達方式?那是什麽?

片刻之後,葉逸風輕佻的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湊近了她的耳邊,悄聲說道:“那麽,咱們去床上說?”

錦瑟立刻變臉,生氣的推了他一把:“你滿腦子裏想的除了那事兒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嗎?”

葉逸風這下犯難了:“那你要怎麽樣?那次的時候,我問你,你不是說很好嗎?這次我再努力點兒,你能不欣然允諾?”

錦瑟只想把一壺熱茶直接扣到他的頭上去,只是鑒於燙傷了這廝的臉,以後還是自己膈應,於是用力推開他擡腳下去,趿上鞋子直接走了。臨走到門口兒的時候,又回頭來撂下一句:“你就是懶得對我用心思!哼!”

這下葉逸風徹底的郁悶了。

其實他不是不想用心思,也不是沒有心思。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錦瑟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根本就是沒有目標,滿心的心思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努力。

葉逸風的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

晚飯時錦瑟沒過來,錦雲開問葉逸風,葉逸風有些悶悶不樂,說讓丫頭去請了幾次,回來都說姑娘累了,不吃晚飯了。

錦雲開看著葉逸風那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暗笑,問道:“怎麽了你們兩個?我覺得我這個父親夠開明的了,這種時候還讓你們天天膩在一起,你們又鬧什麽別扭呢?看來這守禮還是要守的。”

葉逸風忽然間找到突破口了,於是撇嘴道:“您老人家倒是會說。下午她還跟我說,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您老說了不算呢。這話兒您老怎麽說?”

錦雲開錯愕的問道:“這丫頭真的這樣說嗎?”

葉逸風輕哼:“不信您自己去問她呀。”

錦雲開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唉!不用問了。她這話是對的。她的婚事自然要她自己做主。說心裏話,我其實是最不讚成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說這兩個人要結成夫妻,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我們做父母的又不能跟著兒女一輩子,媒人什麽的更不靠譜,俗話說,新人入洞房,媒人丟過墻。所以說這婚姻大事,最重要的是男女雙方兩個人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後半輩子交給對方才行。這種事情,稍有一點勉強都是要不得的。今兒既然她能這樣說,那就說明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嫁給你哦。看來我是得找個時間跟這丫頭好好的聊聊了。如果她再這樣猶豫下去,我還是趕緊的先給你們把婚事退了的好。”

這話一說出口,不但葉逸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連杜玉昭和玉花穗都給聽楞了。

最先還是玉花穗先回味過來,跟著輕嘆一聲,說道:“我家老頭子若是能跟伯父一樣這般開明,我可真是要燒高香了。”

杜玉昭立刻用胳膊肘戳她,十分緊張且不滿的說道:“說什麽呢你。難道玉伯父對你不好啊?”開玩笑,看大哥這會兒頭疼的樣子,若自己也整這麽個老岳父來,自己哥兒倆還不得手牽手的去撞墻啊?

葉逸風終於緩過神來,忙擺手說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伯父您錯會了我的意思了。錦瑟是跟我說——說我還缺少一個可以讓她心悅誠服的表達方式。她說我對她沒用什麽心思。唉!我只不過覺得我的後半輩子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了。卻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還要去用心思表達,不過伯父放心,我想著只是一點點小問題,肯定會解決的。婚約不是小事兒,總不能說定就定說退就退啊。”

杜玉昭忙打圓場,擡手給丫頭要了大筷子給錦雲開布菜,笑道:“是啊是啊,我大哥為了錦瑟那是什麽條件都能答應的。錦瑟也是一心跟著我大哥的。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只不過偶爾鬧點小矛盾而已,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只會越鬧越近乎,您老啊,就把心放在肚子裏。若是錦瑟不同意跟我大哥的婚事,當時訂婚的時候她一準就提出來了,絕不會等到這會兒才說。”

錦雲開微微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葉逸風哪有心思吃飯,只胡亂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對杜玉昭說道:“你陪著伯父好好用飯,我去菡香館瞧瞧錦瑟去。”

錦雲開忙道:“依我說,那丫頭若是不想吃飯,就不要勉強她了。反正這晚飯素來都是要少吃的,偶爾一次不吃,反而對身體有益處。”

玉花穗輕笑:“伯父果然懂的養生。”

錦雲開笑呵呵的看著玉花穗像是看著自家女兒一樣:“你們女孩兒家最講究這個了。晚飯吃得太飽,容易發胖的,對不對?”

玉花穗回頭瞥了一眼臉色發青的杜玉昭,笑道:“是啊是啊,所以我晚飯一般只喝湯呢。”

杜玉昭立刻夾了一根雞腿放在玉花穗的碗裏,悶聲說道:“你看你瘦的跟叫花子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不起你呢,好生給我吃飯,吃的胖胖的出門也體面。”

玉花穗立刻把碗裏的雞腿夾起來丟到杜玉昭的碗裏去,不樂意的哼道:“杜玉昭,你當老婆是跟主一樣,養的越肥越好嘛?!我看你是為你將來在外邊沾花惹草的打埋伏呢吧?”

杜玉昭立刻慌了,趕緊的辯解:“哪兒的話啊,我這不是心疼你嘛?誰沾花惹草了,當著人家錦伯父的面兒,你可不要亂說啊!”

錦雲開擺擺手,低頭吃飯:“你們說你們的,我什麽都沒聽見。”

卻說葉逸風去了菡香館,墨菊卻在門口擋住了他,悄聲勸道:“姑娘已經睡著了。”

葉逸風皺眉:“我進去看看。”

墨菊自然是攔不住他的,不過卻還是多了一句嘴:“姑娘心情很是不好,剛剛好像還哭了。大少爺,您進去也就罷了,盡量別把姑娘吵醒了,不然她醒了又要傷心了。”

葉逸風聽了這話立刻止住了腳步,回頭問道:“好好地,她為什麽哭?”

墨菊想了想,說道:“奴婢也說不清楚,姑娘是自己寫了一會兒字,才忽然掉眼淚,寫不下去了叫奴婢來收筆時,奴婢瞧見的。”

葉逸風又問:“寫的字在哪裏?”

墨菊忙道:“因為姑娘寫了一半兒就不寫了,所以奴婢沒敢動,還在那邊書桌上放著呢。”

葉逸風立刻轉身穿過多寶閣往書案旁前走去,果然見書案上的鎮紙下壓著一張梅花箋,上面蠅頭小楷十分的端莊秀麗,清雅中透著一股孤傲之氣,正是錦瑟的字跡。於是他忙拿起來細看,卻見上面寫的是一首說不清是什麽詞牌的詞:

耶和華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

那人說: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因此,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聯合,二人成為一體。

夫妻不再是倆個人,乃是一體的了;所以神配合的人不能分開。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

很顯然,這些話不是隨便寫的,不過葉逸風看完之後,心裏中有些莫名其買的滋味,再三回味也說不清楚。只是他不是那種傷春感秋的男人,沒有那種閑情逸致去體會詩中所蘊含的那些落寞孤苦,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把手中的梅花箋折疊起來,放入自己腰間的荷包裏,轉身對墨菊說道:“好生服侍著,若有什麽不妥,立刻叫人來回我。”

墨菊難得見大少爺如此忍讓,沒有以往的那股強勢,忙福身道:“是。恭送大少爺。”

送走了葉逸風,墨菊便悄悄地進了錦瑟的臥房,錦瑟根本沒睡著,只穿著小襖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呢,墨菊進來又點上了蠟燭,掀開帳子來悄聲說道:“姑娘,大少爺走啦。”

錦瑟輕笑:“說什麽了?”

墨菊搖頭,說道:“奴婢按姑娘吩咐的說的,可是大少爺卻什麽都沒說,只把姑娘寫了一半的詩給拿走了。”

錦瑟無奈的搖搖頭,心想也不知道這個冷面腹黑的家夥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可是自己若是不提醒他一下,他恐怕下輩子都猜不到自己的心裏去。

果然,葉逸風拿了錦瑟寫的那些字並沒有急著回書房去,而是直接去了紫雲閣。

杜玉昭這會兒正在錦雲開眼前應付,玉花穗剛從前面回來還沒有睡,正借著一顆大大的夜明珠的光亮研究著她的瓶瓶罐罐。

丫頭玉弦進來回道:“姑娘,大少爺來了,說有事兒要向姑娘請教。”

玉花穗擡頭想了想,說道:“那就請大少爺在小花廳裏坐,我這就過來。”

玉弦答應著下去,玉花穗把面前的瓶瓶罐罐收起來,又去洗了手,換了一件衣裳方往小花廳來。

葉逸風端坐在椅子上,臉上是一貫的冰冷。

玉花穗輕笑著上前微微福身:“大少爺這種時候來訪,必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了。”

葉逸風便把那張梅花箋拿出來遞給玉花穗,說道:“你能看明白這個麽?”

玉花穗拿過來粗略一看,便忍不住笑了:“這定然是錦瑟寫的,除了她,這裏再沒有人知道這個。”

葉逸風只問:“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寫這個居然還能哭了,是有什麽隱情我不知道嗎?”

玉花穗輕笑搖頭:“不是。這個是一本經書裏面的話。是某位仁慈的上神對婚姻的賜福。我想錦瑟說你沒有給他一個可以讓她心悅誠服的方式,是在暗示你應該有一個別致的求婚儀式。”

葉逸風的眉頭皺的更深:“求婚儀式?這個不是要雙方父母去做的嗎?”

玉花穗恬淡的在葉逸風對面坐下來,說道:“不是。婚姻不僅僅是兩家父母的事情,還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們辦他們該辦的事情,你也要做你該做的呀。”

葉逸風輕嘆一聲,說道:“那你說我該做什麽?”

玉花穗甜甜的笑著:“那要看大少爺您有多想娶錦瑟了。”

“跟這個有關系嗎?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她在我心裏是什麽樣的地位。”

“你心裏想是一回事兒,但能不能做出來又是一回事兒啊。”

葉逸風有些不耐煩,心想不知道杜玉昭那家夥是怎麽擺平這女人的,跟她說個話真是費勁。於是他幹脆的說道:“你不要繞彎子了,直接說要怎麽做吧。”

玉花穗笑道:“那我可說了,你可不許惱。”

葉逸風嘆道:“這有什麽好惱的,你說就是了。”

玉花穗笑道:“錦瑟寫的這一段文字出自於《聖經》,這是一本來自西方的經書,耶和華是西方的人信奉的神靈,是萬物之主。西方人成婚的時候,要在耶和華的見證下舉行婚禮,所以他們的婚姻是神靈所賜,一輩子不能分開,也絕不準許有第三個人出現。否則便是對主的褻瀆和不敬。”

葉逸風點頭說道:“這個似乎也有點道理。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難道錦瑟想要我們的婚禮在這個西方之神耶和華的見證下舉行?可我們這裏的人誰又知道那個萬能的主到底是什麽東西。”

玉花穗搖頭笑道:“不是,錦瑟的意思,應該是想要一個西式的求婚儀式。”

葉逸風眉頭皺的更深:“你直接說她想讓我怎麽做不就成了麽?哪兒用得著繞這麽多彎子?”

玉花穗點頭說好,便沒再繞彎子,直接告訴他在西方,一個男人若想真的娶一個女子為妻的話,那麽就拿著一束玫瑰花和一個金戒指,單膝跪地,向她求婚。

葉逸風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臉的氣憤,敲著桌子,冷聲反問:“單膝跪地向她求婚?!”

玉花穗一點都不奇怪葉逸風的反應,她覺得葉逸風已經夠能忍的了。這若是說給杜玉昭聽,恐怕他得直接拿了棍子敲到自己的頭上來,還得罵自己一句:“你是不是瘋了?”

所以玉花穗十分淡定的笑意盈盈的站起來,說道:“我之前跟大少爺說過了,不許惱了。你這會兒可不就是已經惱了麽?”

葉逸風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個圈兒,又猛地轉過身來說道:“不是我惱了。這話也虧你能說得出來!這世上哪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這若是傳出去了,要叫世人怎麽看我?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上歸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可從來沒有跪地求婚這一說!”

玉花穗收了笑容,正色看著葉逸風,緩緩地說道:“大少爺說的不錯。可是你知道嗎?一個女子若能安心的委身給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和他相互依傍著走完剩下的幾十年,在這幾十年裏,為他生兒育女開枝散葉,為他日夜操勞,牽腸掛肚。若是很不幸,女子先死了,那麽男人便可以理直氣壯的再娶繼室,甚至女子不死,男人也可以收房納妾。可反過來,若是男人不幸早亡,女子該怎麽辦呢?不但要忍受後半輩子的孤單,還要背上克夫的罪名,能夠孤苦伶仃的走到終點已經是幸事了!這公平嗎?”

葉逸風不服氣的說道:“男人養家糊口,女人只在家裏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男人上戰場保家衛國,女人只在家裏料理家中瑣事,鰥夫可以再娶,寡婦也可以再嫁。男人並不比女人享有更多的特權。按照我大虞朝和有史以來所有的記載,從周公之禮開始,男婚女嫁也只是夫妻對拜,講究一個舉案齊眉而已。就從來沒有男人跪妻子的道理!這事兒行不通,我不跟你說了!”

玉花穗看著激憤的葉逸風甩袖而去,不由得苦笑著搖頭,輕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裏面走去。

“姑娘姑娘!”玉弦忙跟上去,扶著她的手臂悄聲說道:“你是怎麽了呀?怎麽會跟大少爺說那樣的話?這男人怎麽能給女人下跪呢?夫為妻綱啊!出嫁從夫啊!自古以來,男人都是女人的天啊!姑娘喲,你這些話是從哪裏聽來的呀,若是老爺聽見了,肯定又要把我們這幫奴才給捆起來狠狠地打,定然說我們帶壞了姑娘。”

玉花穗不以為然的說道:“是他拿了那張紙巴巴的跑來問我的,又不是我找上門去跟他說這些。錦瑟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啊,我照實跟他說了,他卻來怪我。真是狗咬呂洞賓,哼!”

玉弦無奈的嘆了口氣,搖頭說道:“這樣的話姑娘以後還是別說了,若是讓杜公子聽見了,怕是得跑去找咱們家老爺退婚去呢。讓男人跪下來求婚?我的老天爺,姑娘也虧您說得出口,奴婢想想都要嚇死了。”

玉花穗穿越到這裏來的時候,本尊身體只有八歲,到如今她在這裏呆了八年的時間,這裏的人有什麽樣的思想她清楚地很,玉弦打小兒跟著她,也算是接受過她刻意熏陶教育的人了,思想上比別的丫頭們強了百倍,但在西式求婚這件事情上依然是如此的不理解。可見葉逸風剛剛發那樣的火甩袖而去,也算是正常的。

當晚杜玉昭沒機會過來黏糊,玉花穗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還沒睡醒,便被杜玉昭的聲音給吵起來了,向來有嚴重起床氣的玉花穗聽見杜玉昭一邊進來一邊嗷嗷的叫著:“花穗兒,我說你是不是瘋魔了,居然給大哥支招兒讓他去下跪求婚?!”

玉花穗擡手摸起旁邊的一個枕頭隔著帳子便砸了出去。

枕頭裏面填的是曬幹的野菊花,不算太重但也不輕,被玉花穗暴怒的丟出去,被帳子阻了一下還頗有威力,直直的朝著杜玉昭的面門砸過去。

杜玉昭正咋呼著,猛然間見前面飛來一個不明物,忙擡手一撥,砰的一下,枕頭掉在地上,杜玉昭低頭看清楚來者何物時,不由得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掀開帳子坐在床邊,看著裹著被子面向裏躺著的玉花穗,擡手推了推,說道:“我說你是怎麽回事兒啊,你知道昨晚我被大哥給修理的多慘嘛?”

玉花穗一聽這話便忽的一下從被子裏坐起來,十分不高興的說道:“憑什麽他又修理你啊!明明是他自己跑來問我的嘛!這個葉逸風也太不講理了,不行我找他去!”

說著,她只穿著淡粉色的棉綾褲褂就要下床,卻被杜玉昭一把推回床上去,拉過棉被來裹住,“我你找他幹嘛?男人的事兒你們女人少攙和不就完了嗎?”

玉花穗氣得捶咬牙切齒:“我在說一遍,是他來找我的!”

“那你也不能叫他去給錦瑟下跪啊!”

“好好……”玉花穗暗暗地咬牙,恨恨的看了杜玉昭一眼,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沒用的,行了吧?”嘴上改了口氣,可她心裏卻惡狠狠地罵著,葉逸風,你給老娘等著,老娘這回不整你一下,你還真不知道老娘的厲害了。

鎮南侯府,果然如蘇夫人所言,一大清早的就熱鬧的很。

龔太醫和他的老婆馮老夫人早飯沒吃便趕了過來,進門後二話不說直奔正房正廳。

管家葉祿一看事情不是自己能處理的,早就派人飛奔臥虎齋告知葉敬淳去了。

積攢了許久的火乍然發洩了個頭兒,反而是最惱火的時候。還不如之前一直忍著的時候好過。所以也葉敬淳昨晚也是一夜未睡。

淩霄和碧桃兩個侍妾兩個人輪換著給他捏腦門,捏肩膀,捏腿,捏全身上下一切可以捏的地方。只希望他能好歹睡一會兒,別這麽氣呼呼的瞪了兩只眼睛折騰人。

直到將近五更天的時候,葉敬淳才終因為困頓勞乏而漸漸地睡去。

誰知這剛迷糊了一會兒,便被外邊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吵醒,於是一推身上的被子坐起來,生氣的問道:“你們在外邊嘀咕什麽呢?!”

碧桃忙進屋裏來,福身回道:“回侯爺,是龔老太醫和老夫人來了,管家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叫人過來回侯爺一聲。”

葉敬淳正等著這一對老夫婦上門呢,他們倒是挺快的消息,早飯不到就來了。於是他冷哼一聲吩咐道:“更衣!”

碧桃和淩霄忙進來服侍,傳話的人也趕緊的跑去前廳給葉祿傳話。

龔太醫氣得花白胡子都翹了起來,他這輩子生有三個兒子,只這一個女兒。兒子們不怎麽爭氣,讀書不成,學醫不通,如今各自娶了媳婦只在家裏混日子罷了。

他只有這個女兒從小聰明好學又乖巧懂事,他便把一生所學都交給說道法國紅酒她,只希望女兒能夠不辜負他這輩子的辛苦鉆營,等他百年之後,多少也能幫扶一下娘家的幾個哥哥。

卻不料,女兒出嫁二十三年,做了而是多年的一品誥命,如今卻在一夜之間成了下堂婦。

這讓龔老太醫如何不著急,如何能不一大早起來便過來瞧瞧是怎麽回事兒?

馮老夫人更是氣急敗壞,若不是她老頭子攔著,她昨晚上聽見羅氏派回去的人一說這邊的狀況,就立刻帶著三個兒子來侯府質問了。

來的路上,老兩口喋喋不休的數落了葉敬淳和葉逸風一大堆的不是,預備了幾百來條質問的罪狀,只等著見著葉敬淳就立刻發問,一定要為女兒出這口氣。

熟料當他們兩個看著葉敬淳穿著一身紫色繡五彩麒麟一等爵官服,頭戴金冠腰圍玉帶,腳蹬皂靴,手持禦賜金絲馬鞭踏進正廳的時候,兩個老家夥準備好的幾百條罪狀一下子噎到了嗓子眼兒。馮老夫人先怔怔的站起來,龔太醫也跟著起身,沖著葉敬淳抱了抱拳,臉色極為難看的叫了一聲:“侯爺。”

葉敬淳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上前去在之前龔太醫坐著的上位上坐下來之後,方淡淡的開口:“二位一大早的來侯府,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麽?”

這一問,馮老婦人的膽子立刻壯起來了,她也不等龔太醫說話,立刻上前兩步尖著嗓子說道:“我們聽說女兒病了,心裏十分的著急,所以一大早的飯也來不及吃,便跑過來看女兒的。怎麽一進侯府的門,管家卻把我們請到了這裏,連女兒的面都不讓見了?敢問鎮南侯,我女兒到底犯了什麽法,竟然落到了階下囚的下場?!”

葉敬淳冷冷一笑,目光如冰刀般掃過馮老夫人的臉,然後落在龔太醫的臉上,冷聲問道:“老太醫是不是也有此問?”

龔老太醫看葉敬淳連讓自己兩口子坐下的意思都沒有,心頭的怒氣更盛,但他幾十年來行走宮中,修煉的就是一個忍氣吞聲,此時倒還能夠把持的住:“是的。我跟夫人聽說昨晚上我們的女兒昏厥過去,侯爺不許家中人找太醫診脈,卻把她和奴才一起關進了柴房。竟不知是何道理?”

葉敬淳點點頭,說道:“其中道理呢,我也沒完全弄明白呢。這會兒老太醫和夫人既然來了,那咱們就一起去弄個明白吧。”

龔太醫也想盡早看見自己的女兒,聽葉敬淳這樣說,立刻說道:“好,那我們就去問個明白。若我的女兒做錯了什麽事兒,我們龔家一家人都聽憑侯爺處置。”

葉敬淳定定的看著龔老太醫片刻,忽然笑起來,搖頭說道:“老太醫,話不要說得太滿了。恐怕弄明白了真相,你會立刻後悔你現在說的話。”說完,他傲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再也不看龔老太醫夫婦一眼。

馮老夫人被氣得鼻子快要冒煙兒了,看著葉敬淳冷然的背影,轉頭對龔太醫說道:“瞧瞧,他這是什麽態度?!”

龔老太醫隱約感覺事情有點不對,便皺眉說道:“女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不要廢話了,趕緊的過去看看要緊。”

“是,是。”馮老夫人趕緊的跟上自家老頭子的腳步,在葉祿的帶領下,匆匆忙忙趕上葉敬淳的腳步,眾人一起進了鎮南侯府東北角上一個偏僻的閑置小院內。

小院裏冷冷清清,地上的積雪未掃,過道上只有來回幾排腳印深淺不一的印在白雪之上,裏面當值的婆子都是粗使的,一年到頭也不可能見著侯爺一次面,這會兒看見葉敬淳進來,初時還以為是眼花了,待看真切之後,忙不疊的跑出來磕頭請安。

葉敬淳冷聲問身旁的管家:“人都關進來了嗎?”

葉祿忙躬身回道:“回侯爺話,宋瑞家的,連翹,木香,還有葛花四個奴才都關進來了。外頭錦衣華裳的賬房還有小廝們都被帶去了刑部大牢,奴才無能為力。”

葉敬淳立刻罵道:“混賬!誰讓你去刑部大牢裏去弄人了?你可真是會辦差!”

葉祿一哆嗦,趕緊的跪下:“是,奴才愚鈍,奴才該死。還有宋瑞的男人及兒子等人,因是外男,不方便關進來,所以奴才叫人關在外邊看著呢。若是侯爺要審他們,奴才叫人立刻把人帶來。”

葉敬淳哼了一聲,說道:“立刻帶進來!晚一刻,仔細我揭了你的皮!”

葉祿連聲答應著親自跑出去辦。葉敬淳回頭看了龔老太醫夫婦一眼,冷聲說道:“二位,裏面請吧。”

龔老太醫看自己嬌生慣養的悉心教導了一輩子的女兒,最終卻落得被關在這樣的院子裏,連個下等的奴才都比不上,心裏忍不住一陣心酸,一股強烈的悲憤之情湧上心頭,幾乎都紅了眼圈兒,恨恨的看著葉敬淳,冷聲道:“侯爺請!”

三人前前後後進了屋門,三間屋子並沒有隔斷,進門後裏面的所有一切都一覽無餘。簡單的幾樣老式家具擺放的倒是整齊,龔夫人身上裹著一條藍花棉被靠在床上,臉色灰白,半死不活。宋瑞家的則坐在床邊上抹眼淚。木香連翹還有葛花三個丫頭則靠在一起蜷縮在床角,原本是閉著眼睛睡覺,聽見門響似是嚇了一跳,三個人一起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

屋子裏面似乎比外邊還冷,葉敬淳進門後,擡手拉了拉身上披著的黑貂大氅。

宋瑞家的一看是正頭兒主子進來了,趕緊的從床上下來,三步兩步上前來跪在地上哭道:“侯爺,奴才知道錯了,您饒了奴才吧侯爺……”

迷迷糊糊的龔夫人被宋瑞家的吵醒,睜開眼睛看見葉敬淳身後的父母,眼淚便忍不住撲簌簌落下來。

木香等三個丫頭看見葉敬淳,也嚇得從床上趴下來,一起跪倒在宋瑞家的身後,一邊哭一邊哀求,你一聲我一聲,亂七八糟的叫人心煩。

葉敬淳怒喝一聲:“都給我閉嘴!再叫一聲立刻打死!”

四個女人哭喊道一半,聽見這一聲喝,立刻打住,各自捂著嘴巴噙著眼淚呆呆的擡頭看了一眼盛怒的主子,又趕緊的低下頭去。

葉敬淳又冷眼掃了龔夫人一眼,轉身去裏面的一張椅子跟前站定。立刻有個婆子拿了一塊狼皮褥子來墊在椅子上,並訕笑著說道:“侯爺,您請坐。這屋裏冷,奴才這就去弄個火盆來。”

葉敬淳轉身坐下後,擡手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吩咐那婆子道:“火盆就不用了,煙熏火燎的沒得弄的人頭暈腦脹的。你帶著那些沒用的人都給我滾出院門外去伺候,除了待會兒葉祿帶人進來之外,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否則,後果你自然清楚。”

那婆子忙答應著,又偷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後,慌張的退出去,並帶上了房門。

此時馮老夫人早就跑到床前去拉著自己的女兒淌眼抹淚的問其中緣故。只是龔夫人此時心中總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如何跟父母說起。也只拉著她母親的手嗚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龔老太醫看得揪心,便過去拉過女兒的手腕來,尚未切脈便驚聲問道:“你怎麽這麽燙?!來人!快去弄點水來!”

葉敬淳冷聲道:“我看,咱們還是先說說其中緣由比較重要。”

龔老太醫氣得站起來沖到葉敬淳的面前,生氣的喊道:“她在發熱!就算不叫人去抓藥,弄完白開水來給她總是可以的,就算是對奴才都沒必要這麽刻薄吧?我女兒到底犯了什麽錯,竟讓你如此對待?!”

葉敬淳冷笑:“她做了什麽事,你很該問問她自己。她這會兒還不至於燒糊塗了不記得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了吧?不過沒關系,她糊塗了,總有人不糊塗。”說著,他的目光轉過來落在宋瑞家的身上,問道:“宋瑞家的,你說是不是?”

宋瑞家的忙磕頭說道:“侯爺有話盡管問,只要奴才知道的,一定照實說,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葉敬淳輕輕一笑,又看著龔太醫,說道:“你老人家聽見了?”

龔太醫此時還心系女兒的安危,又因為宋瑞家的原是他手下的奴才,後來跟著女兒陪嫁過來的,怎麽說都是娘家人,於是轉頭喝道:“你這狗奴才是怎麽服侍主子的?你當只有侯爺能要你的命嗎?我也照樣能!”說著,他便上前去,擡腳踹在了宋瑞佳的肩膀上,把跪在地上的她給踹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弄了一頭一臉的灰。

龔夫人剛聽了宋瑞家的話,心裏便又急又恨,怕她經受不住葉敬淳的拷問說了實話。此時見自己的父親踹了她一腳,便使著全身的力氣坐起來,靠在她母親的懷裏指著宋瑞家的說道:“我這些年來對你不薄,就是今日之苦,也是因為昨兒為你求情才沖撞了侯爺。如今你倒是懂得自保,天底下哪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奴才?!你也為你兒子女兒的積點德行吧!”

龔夫人這話一說,宋瑞家的立刻打了個激靈。

是的,她的兒子被龔夫人送回了娘家,跟著龔太醫的大兒子混。她的女兒被龔夫人做主,嫁給了胡青海的侄子為妻,今年夏天放定,過了年就過門。

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攥在龔夫人的手裏,宋瑞家的說話時嘴上又如何不謹慎呢?

然葉敬淳是什麽人?龔夫人一說這話他就明白她是在敲打宋瑞家的,警告她說話要小心,不要斷送了自己兒女的性命。他甚至比宋瑞家的明白的都要早。

眼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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